洛缶否·muss

*原作文纸条 鼯鼠中心本人 堆放地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尚未原谅编辑部当初所作所为
*“一切虔诚的事物都与你有关。”
目前正妄图拥抱新生活

成人世界童话

你看起来像是一条在追逐天堂的狗,请放过美德吧!

深夜中踽踽独行的脚步声像是某种肯定。我回过头,塔的主人提着燃烧的煤炭立在我身后,“这是一座象牙塔。”他对我说。

我触摸一座塔,塔壁上渗出了过多的糖分,“假的吧,需要杀死多少大象才能建造这样的塔,建造象牙塔是违反法律的。”

塔主人笑了,笑容在已经枯萎变成瓜子的向日葵田地中经历了漫长的奔跑,这让我以为我看到了他,一个被人们称作老成懒惰的骗子,阔绰冷淡的无病呻吟者。

“你是做什么的?”塔主人问我。

“我写冷笑话,有时也为人们整理遗书,如果可以的话甚至还代售过于沉重的精神和翅膀。”听到我的回答,塔主人露出了“原来如此”的神情,会来到荒凉麦田中的象牙塔,只有这样的人了嘛,我笑了笑,手指压住口袋里的卡片的凹槽,“在我成为政府的调查员之前。”

光明的中心一片寂静,面对塔主人愕然的神色,我耸了耸肩,“别这样,这才是人生的精华啊!”我慢条斯理地拿出证件,塔主人的脸色更差了,“根据帝国政府的新条例,您的建筑违反了人民的意愿,需要拆除。”

“可是塔里的人……”看到我手里的卡片之后,塔主人的影子移动着,叹息在肋骨中攀爬。

我们顺着旋转的楼梯向上,路过易卜生的客厅,路过总有一个残忍的季节我们躲避不开,路过b612星球几十次的日落连绵不绝,路过永恒轮回压住了谁的韵脚,路过昏黄的灯光折射了肥皂泡,路过纳西索斯顾影自怜的池水,路过伊卡洛斯翅膀融化时坠入的海洋,路过人性的山川上的草木禽兽。

最终我看到了文字的仆人,在各种稿纸和沾满劣质油墨的报纸团中披着一条旧毛毯。

“嗨小姑娘,这里要拆了,请和我出去吧?”如果可以的话我甚至想吹声口哨,不过我现在是一名公务员,我挥舞手中的证件,向着那个一定没有抬头的意思的象牙塔顶的人,接下来的对话我已经在脑中操演了无数遍,她会说什么,我该如何反驳,这项工作的每一个神态都熟稔。

“你好。”她的眼睛是白色的,“我不会考虑离开,就像你一样。”

“你无法想象吗,一直住在这里的话,这座塔的塔身会发黄,索具脆弱,船帆腐烂,而你,还把书本像水一样捧在手里。”明明预演了无数次,我还是失控了,歇斯底里的话脱口而出,我料定象牙塔上的人既无青春也无暮年,我兴奋地上抛无数张扭曲的脸,对着被打碎了的镜子说到“回到地上去吧!”

“回到地上是人们的忠孝,是最高的美德,可是你回到地面上了吗?”我认出我脚边是一本《卡拉马佐夫兄弟》和我的那本版本相同,我的罪与罚。

“这里要拆除了,人民厌恶住在高处的人,因此政府计划一年内清除你们,这工作真无聊。”那个人没有把我放在眼里,一边例行公事,一边发着牢骚,于是我们之间拉锯着沉默。

“不过,住在高处的人可以找到更多同类,要入职成为公务员也是会有特殊许可的。”

“我同钟楼一起死亡。”我闭上双眼,桌前的火舌舔着萨马亚的脸颊。

“‘痛苦是诗歌的养料’?”那个人捻起地上的一张稿纸戏谑地读我的句子,“你们果真愚蠢,痛苦的意义只有工作,创造实际的价值才能赋予你。”

建造象牙塔,无法避免杀死很多大象的麻烦,不过我曾经,住在一座钟楼上。

“我需要……”白色的眼睛令我口干舌燥,“我需要一切行为的意义,高处不存在意义,只存在孤独,只存在抱残守缺!”

“恭喜入职,”那个人把卡片递给我,“作为前辈,我还有最后一个忠告,月亮,只是坑坑洼洼又脆又旧的存在,别再斗胆说你喜欢月亮。”

象牙塔顶的人抖落了塔中唯一日光灯的光芒,她一步步向我走来。

“行为的意义?可是你期盼未来吗,期盼崭新的春吗,期盼物质吗,你焦急的愿望——”,羽毛笔落在我的脚边,象牙塔顶的人握住我双手的那一刻,象牙塔变得透明而无形,我们开始下坠,“——是死亡。”

“您问我住在高处的人是如何看待地面上的人的吗?”我怔怔地望着那个人,“他们各有各的脾气,在一起却还是会无聊,他们会骑马,会模仿拿破仑,也会像林中的鹿一样胆怯,他们会建造游乐场,玩旋转木马,总有光辉的希望笑着把人送进教堂。”

“这样啊……看来高处的教育还真是让你除了矫揉造作之外一无所得,毕竟笨蛋只需要一转眼的功夫就能变成虚无主义者。”

居住高处的人,把命运视作一盘死棋,手捧着露水一般的理想国。多年前我们的异常被赋予名为艺术的豁免权,但如今我们只是一条条抛弃了美德的狗。

有人说过,“一个为了自我的存在而苦恼的生命是没有任何办法能够拯救的,除了迅速的死亡。”不拥有生命,就无法看见死亡;不接受死亡,同样不拥有生命。我的爱与自由都在过于虚无的太空,整条银河失重。

明天,我心想,如果人们为此感到幸福,明天我或许能为哪家杂牌报纸写一篇象牙塔主人半夜自杀坠亡的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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